17-20(11/24)
那天密集的雨点里,宋汝瓷茫然地告诉系统,他好像有点难过。
有一点。
宋汝瓷还按照过往的经验,妥当地处理了它们。
宋汝瓷成功解决了这样一个小问题,一个突发事件,问题不大,他能做到。
他一次又一次否认掉徐祉安那些“直接死掉事情就简单了”的蛊惑,不去听盛锋和他的舍友们说计算机系本科部有个该死的畜生……这些都不难,可以做到。
他只是有点压力,有些心事,自己一直认真尝试调节和克服,宋汝瓷一直做得很好,直到走进照相馆的那天。
他忽然发现。
他忘记了怎么说话。
……
宋汝瓷闭着眼睛,不理会脑子里无止休的声音,再一次尝试调整,再次默念答应系统背熟的话。
他每次这么做需要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。
他调整好状态,慢慢控制好呼吸,一寸寸恢复身体的知觉,有些惊讶地发现身体并不冰冷,冷汗被擦拭干净。
宋汝瓷慢慢睁开眼睛。
他被褚宴牵着,离开卧室,到了私宅的中庭,一片面积不大的天井,能看见月亮,假山石下的水里有鱼。
一小群红白相间的锦鲤。
褚宴问:“想喂吗?”
宋汝瓷怔了一会儿,低下头,望着那些见到人就很热情的漂亮大鱼,褚宴拢着他的手,教他把鱼食放在掌心。
清亮的水漫过手背、手掌,锦鲤迅速游过来抢食,难免有眼神不算好的,直奔微微蜷起的手指。
不疼,很痒的一点力道。
宋汝瓷轻轻笑了下。
褚宴低头,一手扶着清瘦肩背,看着月光下苍白柔和的眉眼,他等宋汝瓷把鱼食都喂完,又让宋汝瓷摸了摸最亲人的那条锦鲤。
褚宴问:“什么感觉?”
宋汝瓷下意识要打手语,但手上都是水,迟疑了下,张了张口。
褚宴并不急,又打了个手势,让宋汝瓷也不必着急——宋汝瓷可以放松,多放松、多随意都没关系。
宋汝瓷试了试,慢慢地说:“很凉……”
也很滑,鱼鳞很坚硬,滑溜溜很冰手。
褚宴笑了下,摸摸他的头发,把他领去一旁的净水池洗手,褚宴的身量很高,从背后罩着他,拢着他的双手,慢慢冲净泡沫,再用手帕擦干。
“宋汝瓷。”褚宴念他的名字,似乎在模仿他的语气,有种意外的温和,“这是许愿池,我问三个问题,你至少回答一个,我们今天就不把这池子鱼做成红烧、清蒸和西湖醋鱼。”
系统:「???」
宋汝瓷居然很会分辨玩笑。
宋汝瓷听出褚宴是在开玩笑,微仰着头,眼睛轻轻弯了下,伸手护住池塘。
……这样的人影,站在月亮下面,衣摆被微风吹着,眼里是很柔和明净的笑影。
比落地窗前险些坠落的影子好很多。
好很多。
褚宴笑了笑。
他问:“你约过我一次,记得吗?”
宋汝瓷微怔。
褚宴本来也不是为了问这个,他知道宋汝瓷还病着,很多记忆都不清晰,不打算刨根问底,看了一阵宋汝瓷的神情,发现浅色眼瞳里只有茫然,就暂时放下这件事。
褚宴问第二个问题:“为什么不联系我?”
宋汝瓷微仰着头。
宋汝瓷并没有不联系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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