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2/2)
本来降了温的被窝也逐渐暖起来。许枳在哥哥的陪伴中逐渐安心地睡过去。
许榆在黑暗中凭借窗户中遗落的月光望着许枳的睡颜。
脆弱敏感的妹妹好像橱窗里摇摇欲坠的玻璃展品,在他目及之处却无法触摸。要是,要是能更多的依赖哥哥就好了。
事实上,许枳在那段时间都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下,常常就如那天晚上,看着没了许棣棠而显得空荡的房间,踩着轻盈却沉重的步子来到许榆的房间,在哥哥的陪伴下才能安稳入睡。
后面在凉县住的两年多里,许枳偶尔也会像犯病一样,化作夜晚的幽灵,飘荡到哥哥的房门口,眼睛里闪烁着细弱的光却显得无神,嘴里问姐姐不见了,偶尔还会冒出来一句哥哥去哪了。然后这件事就像成了习惯一样,在相同的被窝里,许榆哄着许枳,握住她纤细的手或是揽住她瘦弱的臂膀,让她睡个好觉。
直到许枳渐渐习惯了在由客房而改造成的自己的小房间里,睁着眼胡思乱想,让疲惫强迫自己睡着后,这样的情况才渐渐减少。
许枳摩挲着日记本首页泛黄的那一处,不无自嘲地想:幸好自己终归还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夜,不然等现在哥哥升上高三,还要爬到学校去找他吗?那太可笑了。
0009 9 梦与刺
许枳做了一个梦,她梦到还是婴儿的她,被父亲从母亲的子宫里剖出来,然后他说: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然后父亲用力地摔下她,她头朝下,却跌进了一片柔软的土里,土地旁是劳作的爷爷奶奶,他们漠视着她,面无表情地锄着地,任由她在泥土里呼吸困难。
将要窒息的她却被一双温暖的小手抱了起来,是小小的许棣棠,她扔掉了比她还要长的锄头,将她抱在怀里安抚。
一旁的奶奶见到这一幕怒气横生,操起锄头就打了过来,而许棣棠则把她护在怀里,抽搐着承受锄头的愤怒,爷爷则在旁边沉默地托着烟杆。
可后来,遍体鳞伤的许棣棠两手空空的向她道别,嘴唇一开一合,许枳却听不见她说的什么。她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,看着姐姐离她越来越远。
然后……然后是许榆,从地里钻出来吓了她一大跳,吓掉了她断线的眼泪,然后背住她往回走,握住她的手,她安心地靠在哥哥的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