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美男子。

第N+1日，殷采午饭足足吃了三大碗，要不是最后锅底空了，怕还能再干半碗稀饭。这举动惊呆了山寨众人，乱了后厨。

转眼已到了冬季，天地白茫茫一片，仿佛急于表明自己的清白。

一行脚印在这白茫茫中像白布鞋底上的针线一样，从殷采的房子延伸到老大陈天山房间外。

“大哥，我爹我娘可还在世？”

陈天山房间中的火炉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，火炉上沏着热茶，殷采没有喝。

一双眼睛平淡之极无喜无悲，他看着陈天山，说出的话虽说是问自己的爹娘，但语气倒好似明知道考零分的学生询问成绩一般。

陈天山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，他从来没有想过，这一天竟然还是来了。

这多半年光景，殷采的变化早已出乎他们七人的意料。

尤其是一月前的那个夜晚，殷采莫名其妙发了一夜高烧，第二天高烧急退之后，殷采更是性情大变。

一月的时间，殷采安静异常。

他们七人看来，殷采好似忽然老了百岁，又好似懵懂的如稚嫩幼童。

只是殷采问出的这句话，他已经足足准备了十八年。

他知道，这一句话殷采迟早会问出来的。

但他从没想过殷采是在这种状态下问出来，甚至他都不知道，眼前的殷采，究竟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狗头山老八吗？

呼！

陈天山呼出一口热气，慢慢将茶杯放在火炉边上。

“不在了，从你出生那天起，他们就不在了。”

似用尽了全身力气，陈天山吐出这句话。

殷采默然，对此他无喜无悲，心中早已经知道大概就是这么个结果，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。

“我记得从我记事起，我们狗头山除了和周边几股土匪打过几次之后，从来没有下山抢夺过，这是为何？”

这其实是殷采最想知道的问题，这一个月，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。

返回现实世界，似乎越来越渺茫了。

而要在这梦境世界生存，当前的生活状态是最需要弄清楚的。

但在他的记忆中，狗头山从来都没有下山做过土匪该做的事情。

倒不是他担忧生计问题，向来陈天山也不可能让他们饿着。而是从记忆中的种种迹象表明，狗头山的众人，似乎并不是土匪。

比如，他七个大哥各个功夫了得。

他记得当年和隔壁山头的另一股土匪一战，单单是老五徐莫文出手，就将对面三个头领打的满地找牙。

再比如，山寨内几十号兄弟，除了他这个异类，从来没有一个人偷偷作奸犯科过。

又比如，众人教他读书识字，却从不让他走出狼牙镇。

还比如……

“哪有那么多比如，我特娘只想搞清楚当下是个什么局面。总不能稀里糊涂就当了土匪，往后再稀里糊涂被人给砍了脑袋吧？”

殷采如是想，所以如是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