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:风景(1/2)
一晃又是很多年过去。白驹过隙,数不清遇见了多少人,发生了多少事。
弹指间,他已十余载没出过这个四方院。为了避风头,他早将那些唱戏的行头烧了交了;留到现在的,只余这一院的红水仙。
围墙外传来朗朗读书声。“庭有枇杷树,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,今已亭亭如盖矣……”他一愣神,就见八岁的解当家跑到他身前,挥着手道:“二爷爷,你看我姿势对吗?”
“对,走一场看看。”
“我不要,二爷爷还没给我起名字呢。你答应我爹的。”
“你这小子,说什么你倒都记得住。好,那我就给你起一个。你老子叫解连环,你叫解雨臣,不如……”他稍作沉吟,“……你就叫解语花吧。”
“不嘛不嘛,为什么呀……”小孩子有些不满地撅着嘴,“换一个好不好?”
解语花枝娇朵朵。红水仙间,簇簇嫣红怒放。
因为那是丫头生前,最喜欢的花啊。
“丫头?那是谁呀?跟我一般大吗?”小孩子听到了他的喃喃,好奇地问。
“她是你师娘。”他弯腰捻起一朵海棠,吹吹上面的尘土。
都说最美的风景,该配最好的人。
可他们却不知道,最好的人,才是这世间最留不住的风景。
杂记
这个世界,能让我牺牲性命来保护,只能是她一人。什么国家,什么民族,如果没有她,于我有何意义?』
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--就算你死在我的背上,身躯渐冷也不愿意放下。活着对我来说不过是因为要完成用你的命所换来,能扭转长沙不被入侵的任务。
多么希望百年后可以再拥你入怀,让你靠在我的肩头,让我一遍一遍唱着你爱听的曲儿。
丫头,你便是我二月红的全部。
「夫人,这梳子你可喜欢?」一把黑檀木做的齿梳静静躺在盒子里头,虽不名贵,然而却是看上它的檀木香味。总有人言檀木是神佛在用的香味儿,原本做土夫子的不该相信天命或三尺神明,但……看著散发檀香的梳子,私心想着它可以替丫头挡去一切灾难病痛。
「哥,谢谢。」丫头的声音还是柔柔,偶尔夹杂几分的咳嗽,我忍住不要皱着眉,将她拥入怀里轻拍,与之一同看木梳上的花纹。
听着咳嗽声,心是一针一针的刺痛。
「哥,你教过我,结发与君知,相要以终老。」丫头细嫩的手挑起我和她的发辫,想要把它们给扎起来似的。
却在扎一半时剧烈的咳嗽,我心痛的拍她背又端来常日温著的药,轻哄著餵下去。她一边喝一边咳,一边喃喃念著我闲来无事时教她的词。
早与你当初交眸的一刹那,便决定,相要以终老。
【其一,完】
【其二,字】
没唱戏的时候,几乎都在处理文书的事情,偶尔才是管着盘口下地的事。
这时代传递讯息除了口信或者打电报,有许多重要或者无法说出口的便得用书信来表达。
有的时候是一个人待在房里写著,琢磨著也能用掉一下午的时光;更大多数时则是有人陪伴在旁研墨。
丫头不常打断我的思绪,总是静静的待在一旁,而我处理完事情便会教著她一笔一划习著字。
「哥,这些字学来特有趣。」她笑着,像一个用功的学生般配合一笔一笔慢慢写。丫头的字娟丽温婉,倒也不似她本人柔和的性格。
「你喜欢学就好了。」微微笑著抚她的后发,把桌上几封书信收一收——虽然不是-->>